第二天起来太阳照常升起,我也同往常一样,洗漱、吃饭、上学。
就像网上的一种说法,玛雅人的预言根本不是说会世界末日,而是指一个新的开始。也有可能世界是被谁给拯救了,这样的话,真该感谢这个“某人”呢。
上午的时候她被叫到了老师办公室,看来她真的没请假,是逃课出来的。
在这之后,我与黎锦都没再提过这个话题。
因为这次的经历,我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。
平安夜送苹果时,她送给我一块自己烤制的大饼干,她说是恐龙造型的饼干,虽然这样想很抱歉,在我看来更像是一只没毛的狗。
我一直在思考,对于她来讲我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?在周六日,有时我们会一起出来玩,去湖边看书、到影院看电影、去游泳、打羽毛球……就像一对情侣一样。
这件事我也咨询过我的感情顾问卢涛伟,他说“敌进我退,敌退我进,按兵不动,等待时机。”
转眼间到了夏天,在一个炎热的日子里,她约我出来,但没说做什么。
我提早出门,但她比我更早地等在约定的地点了。
她头上束着马尾,穿着白色的短袖和牛仔背带短裤。
“天太热了,咱们今天去看电影吧,还能吹会空调。”
“我想做点别的事。”她说话时有些犹豫。
“那你说。”
“我们一起来做坏事吧。”她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。
“你说做坏事?为什么要做坏事?”
她轻轻地拂了下垂到眼角的一丝头发回答道:“因为我想知道,像坏人一样无拘无束、随心所欲的活着,生活是否会变得简单快乐一些。”
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,也许只是在开玩笑。
见我没回答,她停下脚步说:“你愿意陪我一起吗?”
“要是被抓起来你是主犯,我是从犯。”我笑着答道。
“到时候我就说是你胁迫我的。”她也笑了笑。
“那你想做什么坏事?”
“我们先从简单的做起吧,对了你还有烟吗?”
我没想到她还会抽烟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抽烟的?”我问。在她面前我从没抽过烟。
“你闻不到自己身上的烟味吗?每次咱们在一起我都能闻到。”
嗅了嗅自己的袖子,闻不到。可能抽烟的人自己都闻不出烟的味道。从兜里掏出一根“苁蓉”,她接过之后衔在嘴里。
“火。”
我把烟点着,她像个大哥一样也不护火。
白皙的手夹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,接着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。从烟头飘出的烟雾也跟着失去了形状。
“你是第一次抽烟吧,一次吸得太多了。”我拍了拍她的后背,好一会她才缓过来。
“这东西让人感觉头晕、恶心,有什么好抽的。”她看着手里的烟有些厌恶地说。
“你要不抽就给我吧。”伸手想要接过她手中的烟,她却把手背过去了。
“不要,这不成了我们俩变相接吻了吗。”
“这有什么奇怪的,我跟他们下课到厕所抽烟都是几个人抽一根。”
“一群男生在厕所变相接吻,恶心死了。”她捂着嘴做了个呕吐的动作。
我不禁苦笑,自这天之后我再也没去厕所抽过烟,只是有时给他们放放哨。
她一点一点把剩下的烟抽完了,捻灭烟头之后连同接烟灰的纸巾一起扔进垃圾箱里。
“头还晕吗?”
她摇摇头说“浑身轻飘飘的,好像变成了棉花糖。”
“那你抓住我的手,可别让风吹跑了。”
“不要。”
我们继续沿着人行道向前走去,我刻意不去想地上的盲道。
看着她的侧脸,大概是在思考着什么,她一边走路一边用手卷着自己的头发。
瞅了眼手机,快中午一点了。
“你饿不饿?咱们去吃点东西吧。”
她摇了摇头,指着一家小商店说:“我想好了,咱们去偷东西吧。”
“你真要做坏事啊,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。”
“去不去?”
“这……”
“一点也不像个男人,你要是不敢就在这等我。”见我有些犹豫,她便径自向商店走去。
我有些不知所措,想着到底该怎么办时,她走到商店门口又折返回来对我说:“我没偷过东西,你教教我。”
“我也没偷过东西,怎么教你啊。”
“真的?你没偷偷拿过家里的钱什么的。”
“那不一样啦。”
这时我想到自己干过一件近似于偷东西的事。
“在我上初中时,有一天感觉口渴,就到学校的商店买可乐喝,结果忘付钱了,店员也没提醒我,就这么拿着可乐走出来了。”
“那你想起来了也不回去付。”
“我寻思这商店也赚了我不少钱,就当回馈消费者了。”
“你还挺会给自己找借口的。”
“你看,偷东西很简单吧,只需要拿起来,走出去就可以了。”
“我有点害怕,你陪我一起去。”
我们站在路边商量了半天,最后她硬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进了商店。
推开店门,一个看上去有50多岁头发稀少的大叔坐在陈列着各种香烟的柜台后面,他放下手中的报纸说:“来点什么?”
“我们随便看看。”我说。
看着摆放了各种食品的货柜,一想到我们就要偷东西,心里真有点紧张。
店里没有其他的顾客,我仔细地看了看屋顶,由于商店比较小并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。
我俩走到一排货架的后面,从这里老板看不到我们。
她凑近我的耳边小声地说:“你快偷啊。”
“我们不是说好我给你打掩护,你来偷吗?”
“现在就是展现你绅士风度的时候。”
“那不就是女士优先嘛。”我笑着悄悄告诉她。
她站在那坏笑了一下,拿起一块“德芙”巧克力塞进了我的口袋。
我赶紧掏出来放回去,一不小心把整盒都给碰撒了。
这时老板说:“有什么要买的找不到吗?”
她一听吓得打了个颤,有些僵硬的向门口走去。
我赶忙说:“不小心把东西给碰掉了,我俩再看看。”
把掉在地上的巧克力都摆回去,等我弄完她已经先出去了。
我买了一盒“苁蓉”也离开这里。
她站在路边等我。
“你怎么不偷两瓶啊?”我看她手里拿着一瓶可乐。
“给你,”她把可乐塞到我手里。“我才不要喝偷来的东西。”
说完就丢下我一个人走了。
其实,在我摆巧克力的时候看到她偷偷在前面结账了。
我们在街边找了家快餐店,吃完后我提议去打会台球,她没玩过,我教了她一会,她差点把台布给捅漏了。快到4点钟,我说送她回去,她没同意,我们在台球厅分开便各自回家。
隔了几天,我们像往常一样出来玩。
夏日炎炎,天上只有几片薄云,像是被太阳烤化的棉花糖一样。蝉鸣声声,知了趴在杨树上,如同要把在潜藏在地下十几年的寂寞抒发出来。
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,头戴一顶黄色的圆边草帽,看起来很可爱。
“今天我们也要做坏事吗?”我笑着问她。
“当然,今天我们也要做坏事。”
我们来到步行街,街道的两旁有两排卖各种小吃的推车,什么烤鱿鱼、烤冷面、炸串……一应俱全。天气虽热,但并不影响人们出来玩的热情,街上人头攒动,叫卖声、吆喝声与交谈声混杂在一起,好不热闹。
我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,她说想吃烤玉米,于是我们便排在队伍后面。
队伍不算太长,等了有十分钟,前面只剩下一对母子,摊主把玉米递给小男孩,他接过之后并没有吃玉米,而是开始舔,左舔右舔转着圈舔,一些口水顺着玉米带着拉丝滴到地上,不一会就把玉米上的辣酱舔了个干净。
随后小男孩说:妈妈,我还想吃辣酱。
小男孩的妈妈接过玉米递给摊主说:“你再给孩子刷一遍呗。”
摊主有些不情愿,但还是又给他刷了一遍。
小男孩继续站在那里舔玉米。
她拉了拉我的衣角说;“我突然不想吃了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我们在别的摊位买了“榴莲芝士饼”,榴莲味不是很重,芝士味挺浓郁的,味道很好吃。吃完之后我又去买了臭豆腐,她却不肯吃,说太臭,我说榴莲不也是臭的吗,她说不一样。
两个人都吃饱了,我们顺着人群的流动离开步行街,途中她给我讲了个沉没在海中的“亚特兰蒂斯”的故事,那里有着很高的文明程度,最后却因为战争被毁灭了。
在步行街的街口有个乞丐坐在那里,这老汉穿的很破旧,戴着一副墨镜,他前边放着一个盆。里边有些零钱,他左边放着一副拐杖,右边立着一副牌子,牌子下面印着微信收款二维码,牌子上面写着老汉的经历,他出过车祸之后导致腿部残疾,不能干活被妻子抛弃,又得了白内障致使双目失明,后来又不幸患上肝癌,看起来十分可怜。
“你看什么呢?”她问。
“没什么,那有个乞丐。”
“我知道咱们今天干什么坏事了。”
“干什么?”
“我们去抢劫。”
“你要抢银行吗?”我笑着回答
“你说什么呢。”她用手指着一个人,正是刚才舔玉米的男孩,此刻男孩正用舌头甩着一根糖葫芦,甩的津津有味,让人看过之后再也不想吃糖葫芦。
“你不会是要抢小孩手里的糖葫芦吧?他的妈妈还在呢。”我说。
“什么呀,他妈妈不在你就要抢劫小孩吗,这也太坏了。我说的是那个乞丐。”
“你不感觉这样更坏吗?那乞丐看起来多惨啊,我都想给他钱了。”
她从钱包里掏出10块钱塞到我手里说:“等会你把这钱给他。”
说完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乞丐面前,用手在乞丐眼前晃了一晃,双目失明的乞丐当然看不到,乞丐大概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,用嘶哑的声音说:
“可怜可怜我吧。”还作了个揖。
她听到乞丐说话吓了一跳,向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,看到这一幕我不禁笑了出来。
她见我笑她瞪了我一眼,又走回乞丐身边蹲下身子,伸手从乞丐装钱的盆里拿出了1块钱,还得意的对我笑了笑。正在她往回缩手时,倏然,乞丐抓住她的手腕,骂了句很难听的话。
“呀!”她尖叫出来,试图甩开乞丐的手,可没成功。
我赶紧跑过去推了乞丐一把,乞丐松开了手一个不稳倒在地上。
“快跑!”
我拉起她的手向前跑去,没想到本应腿部残疾的乞丐竟追了上来,一边追还一边说着一些污言秽语。
我想起了罗丹说过的话“生活中并不缺少套路而是缺少发现套路的眼睛。”
跑进一栋商场里才把那名乞丐给甩开。
我们停下休息。她用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,本来梳的整齐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的,一些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。
我俩不知道为什么,看着对方哈哈大笑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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